通过 佩德罗·彭尼库克*

“桌子上散落着树叶，一排书紧贴着后面的墙壁。这是一幅令人幽闭恐惧的画面。”

她问我这是谁的照片。

这间公寓面积不过二十多平方米。称其为公寓本身可能就是一种对建筑的侮辱，就像是对与尼迈耶的无限空间属于同一国籍的人的一种讽刺。当我来签署租赁文件时，女房东告诉我，墙壁必须保持完好，但我可以随意重新装修其余部分。他提醒我，你也不能在公寓内吸烟。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试图保持一个急需最低限度的固定住房而又不能失去生意的人的严肃态度，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除了房间一角扔着的灯罩外，那里没有什么可重新装饰的。这肯定是一种讽刺——我想，美国人时不时就能讲出精彩的笑话。

在我住在那里的最初五个月里，那盏灯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家具。称其为移动设备是令人无法抗拒的。当我想到至少我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时，我可能会感到高兴，即使它的命运更像是被以前的房客遗弃的孤儿，他们没有把它扔进垃圾桶。由于我也不算年轻，而且我们现在又住在同一屋檐下，所以我认为我们没有资格互相评判。我们可以建立团结，互相接纳，并放弃原始财产的想象中的严肃性。灯亮了，这就足够了。

显然首要的任务是找到一种方法来绕过墙壁的纯净性。现在冬天已经到来，人们已经不再可能遵守地形限制来满足吸烟的欲望，因此发生微小违法行为的机会就更加多了。毕竟，挂几幅画并不比清除滞留的烟渍更麻烦。

他的生命肯定已经走到尽头了。从他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现在正是冬天。此外，在那个冬天，家里的暖气只能靠间歇性的吹风来维持，而这些吹风的费用都是在其他家庭账单中精心计算的。知道他住在西班牙，我们可以想见，拥有一台取暖器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奢侈，只需在屋内穿稍微厚一点的衣服就可以了。半闭的眼睛、一个空的咖啡杯、一个满满的烟灰缸。桌子上散落着树叶，一排书紧贴着桌子后面的墙壁。这是一幅令人感到幽闭恐怖的图像。

然而，他肯定已经声名鹊起，这为那个他允许自己被拍照的冬天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他已经是罗伯托·波拉尼奥——或者只是波拉尼奥，至少对于一些更细心的人来说是这样的。当然，衡量一位作家的名气是按照与识别他所需的名字相反的顺序进行的。那么该怎么回答他呢？只有“罗伯托”才会暗示一种近乎亵渎的亲密关系，“波拉尼奥”对你来说可能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将两者放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太大帮助。这是我唯一有勇气挂在墙上的照片。这也许是对房东告诉我的重新装修的反向讽刺。我当时选择忽略他的问题，因为我担心我的回答可能会暴露他。

他曾在一次采访中透露，自己二十出头的时候，曾把自己锁在墨西哥的一个穷乡僻壤中，试图从那里写出他的第一本诗集。用诗意的方式提醒我们他当时的经济状况。正如他的老年照片所证明的那样，即使钱不再是紧迫的问题，他也一定习惯了节俭。他把这些诗歌寄到智利，塞满了他最喜欢的作家们的邮箱，直到收到回音。当他们回答我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很可能救了我的命——这就是他决定结束这个故事的方式。

我告诉他我是家人。他是我的家人，我非常想念他。然后她再次看着照片，笑了。

* 彼得彭尼库克 是伯南布哥联邦大学 (UFPE) 哲学硕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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