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 约翰·贝拉米·福斯特*
演讲时间 2024年XNUMX月北京大学
19世纪,英国工业革命期间,纽卡斯尔市是煤炭工业的中心。后来出现了“把煤炭运到纽卡斯尔”这种说法,表示把某种东西运到该物品丰富的地方是毫无用处的。对于一个西方思想家来说,向中国听众谈论生态文明就像是把煤炭运到纽卡斯尔,因为这一概念恰恰在中国发展得最为成熟。
尽管如此,我认为“生态文明”的概念与马克思主义有着内在联系。因此,本演讲将从更广泛的生态马克思主义视角来探讨生态文明的概念。对此,我对生态文明有十个初步的论题。
生态文明理念源于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社会主义
这一概念作为一种系统观点首次出现于1970世纪1980年代末和XNUMX年代的苏联,受到马克思生态思想的启发,并立即被中国思想家所采纳。时至今日,这一概念在西方几乎已不存在,因为它与资本主义文明的概念以及欧洲中心主义的现代性观点有着根本的差异。[1]
生态文明的基本哲学观点深深植根于早期现代文明观念,或人类与有机物质世界的积极关系,正如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李约瑟和萨米尔·阿明在批判欧洲中心主义时所描述的那样。
这种有机唯物主义哲学观点出现在轴心时代,[I]的 尤其是在公元前 5 世纪至公元前 3 世纪的希腊文明和中国战国时期。卡尔·马克思本人很早就接受了有机唯物主义的观点,发展了人类是自然的自我中介存在的概念——这一概念打破了西方机械论和欧洲中心主义的现代性观念,受到伊壁鸠鲁唯物主义哲学的影响。[2]
但这种观点很大程度上被淹没在后期马克思主义中,并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中被彻底消灭。在中国,道家思想(与伊壁鸠鲁主义相似)、儒家思想和新儒家思想的文明延续意味着这些早期有机唯物主义观点的延续,使得中国更容易接受生态学,尤其是马克思的生态观点。[3]
生态文明虽然有着古老的哲学根源,但作为一种变革性的历史视角,它是革命后社会和社会主义发展的产物。
它反映了人类作为自然的自我中介存在的概念,这是卡尔·马克思关于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完整愿景的一个组成部分,体现在他的代谢断层理论中。这种方法拒绝接受任何认为生态文明是前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的直接产物的观点,也不接受一些中国生态理论家提出的生态文明可以通过传统、农业、工业和生态文明的相互联系来解释的观点。[4]
中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念最充分地体现了这些理念。
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必须作为社会主义内部的发展。需要强调的是,“资本主义生态文明”的概念根本不存在,因为资本主义本质上是对自然/生态的异化和破坏性的。
因此,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就是完整的社会主义,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全面实现,既包括实质平等,也包括生态可持续;意味着人类与自然的和解。
生态文明指的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者提出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现代化”的需要
这一思想有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支撑。因此,它与所谓的生态现代化(作为一种哲学)是对立的 机械的 在西方则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官僚项目。[5]
同时,它采用了生态转型所需的一些相同技术,但按照社会主义原则使用,需要不同的社会关系。这里的关键在于中国马克思主义和生态思想对于现代化的观念有着根本的不同。[6]
中国社会主义生态理论所提出的“生命共同体”概念,对于生态文明的界定具有重要意义
它有三个维度:(a)具有生态系统的生命共同体; (b)“人类和自然的生命共同体”; (c)辩证综合,构成“地球生命共同体”和“共同未来”。[7]
正如 20 世纪早期伟大的美国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奥尔多·利奥波德所写:“我们滥用土地,因为我们把它视为属于我们的商品。当我们把土地视为我们所属的社区时,我们就能满怀爱意和尊重地使用它。”奥尔多·利奥波德提出了一种土地伦理,扩大了“社区的边界(......)包括土壤、水、植物、动物或统称为地球”。[8]
卡尔·马克思认为没有人拥有土地;甚至不是地球上的每个国家和每个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们只是“它的主人,它的受益者,他们必须把它以更好的状态传给后代,因为 善良的家庭 “[顾家的好男人]”。[9]
生命共同体理念中蕴含的生态可持续理念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得到体现
习近平指出,如果要在“金山”和“绿山”之间做出选择,我们必须选择绿山,认识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习近平以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方法论来看待生态问题,指出生态环境是“最具有普惠性的公共福利”。
习近平呼应了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关于大自然“报复”的观点,他说:“人类对大自然造成的任何破坏,最终都会回来报复人类。”此外,他坚持认为自然的问题超越了单纯的物质可持续性,甚至包含美学,正如他的“美丽中国”的概念。[10]
这样,生态文明作为生命共同体的概念就得到扩展,并通过群众路线的更新,为集体劳动者获得了更广泛的社会意义。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对自然的窃取,导致了代谢断裂,意味着对文明永恒的自然或生态基础的破坏。
这意味着需要恢复代谢关系,而这只有在社会主义下才有可能。[11] 当世界陷入全球生态危机时,这种恢复是首要任务(不考虑核威胁),决定人类的未来。
在以环境超负荷为特征的富裕国家,[II] 这就引发了负增长的问题。然而,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存在着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以及最终实现社会主义的生态文明问题。
尽管马克思已经有了可持续人类发展的愿景,但19世纪的社会主义中却没有去增长的概念。去增长作为一种去积累的过程,从马克思主义对垄断/帝国主义资本主义非合理制度及其过度积累危机的视角,获得了其完整含义。
因此,世界体系的中心资本主义国家走向生态的任何决定性运动都需要摆脱垄断/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结构。[12] 占主导地位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主要的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和帝国主义国家,其生态特征是环境超负荷,其生态足迹超过了地球所能承受的限度(如果将其推广到整个人类),在某些情况下,是地球所能承受限度的三到四倍。
这些巨大的生态足迹是经济和生态帝国主义的体现。因此,从全球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些国家必须大幅、不成比例地减少其能源消耗。 人均,以及资源使用和碳排放,以及对世界其他地区财富的净掠夺。
由于垄断资本主义以巨大的经济浪费作为积累/金融化的手段,造成人为的贫困,并表现出天文数字般的不平等,少数人拥有的财富超过一半人口的财富,因此有计划的去增长战略与大多数工人阶级的经济和社会条件的大幅改善是一致的。[13]
在世界各国,全球生态危机都要求进行一场涉及生产力和社会关系的生态革命。
在所有情况下,这都意味着环境无产阶级在与普遍垄断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对抗中的发展。在中国和其他一些后革命国家,这可以通过生态革命群众路线和建立植根于现有社区和集体结构的可持续社会来实现。
对于全球南方大多数国家来说,可持续的人类发展需要摆脱帝国价值体系,采取以人类生存为导向的环境无产阶级的革命行动,有计划地建立可持续的人类发展社会。
在全球北方,生态革命要求摧毁帝国主义,在全球团结的进程中,在平等的基础上重新整合全人类。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平衡生态足迹。当贫穷国家(以及整个地球)的生态生存基础被破坏时,富裕国家的工作就不可能生态化。
*约翰·贝拉米·福斯特 是《每月评论》的编辑,也是俄勒冈大学社会学名誉教授。.
翻译: 里卡多·达雷德.
在国际研讨会上的演讲世界变化中的中国生态文明进步”将于20年2024月XNUMX日在北京大学举行。
作者笔记
[1] 请参阅 John Bellamy Foster 的讨论, 生态辩证法 (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2023 年),第页。 161–66。
[2] 卡尔·马克思,《早期著作》(伦敦:企鹅出版社,1974 年),第 356 页。 1975;伊什特万·梅萨罗斯,《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伦敦:Merlin Press,162 年),第 65 页。 2025–XNUMX;约翰·贝拉米·福斯特,《打破命运的束缚:伊壁鸠鲁和马克思》(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即将出版,XNUMX 年)。
[3] 李约瑟,《四海之内:东西方对话》(多伦多:多伦多大学出版社,1969 年),第 27 页。 66、68–93、97–212、XNUMX;萨米尔·阿明, 欧洲中心论 (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2009 年),第 13 页。 22、108、11–212、13–171;福斯特,《生态辩证法》,第 74 页。 XNUMX–XNUMX。
[4]参见陈以文,“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在中国:从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到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每月评论》76,第 5 期(2024 年 32 月):第 46-XNUMX 页;王志和、何慧丽和范美君,“中国的生态文明争论:生态马克思主义与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作用——超越立法困境《每月评论》66卷第6期(2014年37月):第59-XNUMX页。
[5]陈以文:《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在中国》,第41页。 42–XNUMX;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布雷特·克拉克和理查德·约克 生态裂谷 (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2010 年),第 41 页。 43–253、58–XNUMX。
[6]陈学明,《生态危机与资本逻辑》(波士顿:博睿,2017),第467页。 72–566, 70–XNUMX。
[7]陈以文:《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在中国》,第41页。 43–13;福斯特,《生态辩证法》,第 XNUMX 页。 XNUMX.
[8] Aldo Leopold,《沙乡年鉴》(纽约:牛津大学出版社,1949 年),第 viii 页;约翰·贝拉米·福斯特, 反对资本主义的生态学 (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2002 年),第页。 86–87。
[9] 卡尔·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1981-911页。 XNUMX(伦敦:企鹅出版社,XNUMX 年),页XNUMX。
[10]陈以文:《马克思主义生态学在中国》第42页。 43–2020;习近平,《中国治理体系》(北京:外文出版社,3),第6页。 20、25、54、417、24、XNUMX–XNUMX。
[11] 卡尔·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1976-637页。 78(伦敦:企鹅出版社,XNUMX 年),页XNUMX–XNUMX;约翰·贝拉米·福斯特和布雷特·克拉克, 大自然的劫掠 (纽约:每月评论出版社,2000 年),第页。 12–13。
[12]保罗·伯克特,“马克思的人类可持续发展愿景”,《每月评论》57,第 5 期(2005 年 34 月):第 62-XNUMX 页;Brian M. Napoletano,“卡尔·马克思是一位去增长共产主义者吗?《每月评论》76,第2期(2024年9月):第36-XNUMX页。
[13] 约翰·贝拉米·福斯特,“计划减增长:生态社会主义与可持续人类发展《每月评论》75,第3期(2023年1-29月):第XNUMX-XNUMX页。
译者注
[i]轴心时代:轴心时代;大约在同一时间,在大多数有人居住的世界中,出现了伟大的知识、哲学和宗教体系,这些体系塑造了后来的人类社会和文化。这一表述源自德国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他观察到,在这一时期,人们从主要关注局部问题转向超越问题,就像在一个轴线上发生转变或转向一样。雅斯贝尔斯给出的大致日期范围是公元前 800 年至公元前 200 年(参见。 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https://www.britannica.com/list/the-axial-age-5-fast-facts).
[II] 过冲:当人类对自然的需求超过生物圈的供给或其再生能力时,就会出现全球环境超负荷。这种超负荷导致地球维持生命的天然“资本”耗尽,废物和残留物堆积。从全球层面来看,生态赤字和生态超载是一回事,因为地球没有资源净进口。当当地生态系统的开发速度超过其再生速度时,就会出现当地环境超负荷的情况。全球生态赤字的积累成为人类的生态债务(参见全球足迹网络,词汇表, https://www.footprintnetwork.org/resources/gloss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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